故城 10

第三场的比试一轮轮的进行着,张小凡站在台下看着,心里有些发怵,他真怕自己一个失手万一伤了方兰生可就糟了。他扭头看看一边的方兰生——这人依旧还是抱着自己的手臂不停的张望着。

“兰生,如果等会儿我不小心伤了你,你会不会怪我?”张小凡小心翼翼的问。

“我为什么要怪你?”方兰生诧异的问,“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大家都凭真本事,这是君子协定。即使你把我打死,我都不会怪你的!同样的,我也会尽全力,你可要小心啊,别小看我哦。”说着对着张小凡灿烂一笑。

“嗯,好。君子协定!”张小凡点点头。

“下一组:张小凡,方兰生!”陵端站在校场中间大声喊着。

张小凡和方兰生相互看了一眼,给对方打了打气就走了上去。

陵端看了看他们两个,语调轻蔑的说:“规则我再重复一下:这次比试重在分出胜负,而不是取人性命。所以只要有一放认输或者摔出这个圈子就算输,比试结束。不可穷追猛打!听清楚了吗?”

张小凡和方兰生同时点了点头。

场地旁的铜锣被‘哐’的敲响,比试正式开始。

张小凡还没想好如何出招,方兰生就已经提剑冲了上去。张小凡显然没有料到,稍稍愣了愣后也赶忙举剑迎击。

剑术本就是张小凡的强项,只听校场上不停的回荡着剑身相击的清脆声响。

“看来两个人差不多啊。”陵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张小凡更胜一筹。”陵越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张小凡,怎么好像用的功夫有些奇怪……

果然方兰生出剑的力量和速度渐渐的就慢了下来,明显的有些招架不住。张小凡抓住机会,往前一个踏步剑尖直指方兰生握剑的右手。只见他微一用力,剑尖一挑竟把方兰生手上的剑直接挑到了空中。这把剑在空中转了几圈,‘噌’的直插进了一边的地里。

陵越在一旁看的直点头:不错!

方兰生手背被张小凡挑破,当即鲜血直流,可是他却一反常态,冷着脸握拳相向,似是不愿认输。张小凡见自己伤了他,便也扔了手上的剑,准备同他比试拳法和掌法。

“唉,这是干嘛?这不是都不用打了吗?”陵端怪叫着想上前制止。

“让他们打,不用阻拦。”陵越开口阻拦,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台上的两人。

方兰生依然主动出击——除去剑法不说,其他的他可不输张小凡。不过因为剑法比试失利,这次拳法和掌法的比试他变得更加认真起来。只见他拳风凌厉,直奔张小凡胸口而来。

张小凡本想好好迎战,却眼睛一瞥看到方兰生手上的鲜血。他一下子就心软了——那是他划伤的!拳已冲出,力却可收,他这一拳竟是软绵绵的打到了方兰生的肩上!而他的整片胸口却失了保护,完全的暴露给了方兰生。

方兰生拳头瞬间到了他胸口,想收也已经收不住,这一拳他用了十成的力,一拳打在张小凡胸骨处,生生把张小凡打飞了出去。

“小凡!”方兰生连忙收拳站定,吓得脸色苍白。只见张小凡撑起身体,头一歪喷出一口鲜血。

场下的人也是一惊,赶忙跑上去。陵端看了看躺着的张小凡,对着众人说:“本场比试,方兰生胜。”

“小凡,你怎么就收手了呢?我快吓死了!我想收可是我收不住了!对不起啊,你要不要紧啊?”方兰生根本没管谁输谁赢,只跑过去查看张小凡的伤势。

“我没事……”张小凡虚弱的笑了笑。

“你这是在做什么?”陵越走上前板着脸看着张小凡,“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举动有多危险?比武场上没有什么兄弟朋友,你心软就是找死。以后遇到了刺客,你也心软吗?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你一个,你会害死其他人,懂吗!”

“对不起……陵统领……”张小凡低下头道歉。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你这样的做法也对不起认真和你比试的方兰生!”说完陵越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校场。

“你别听他的,我没事!”方兰生拍拍他说,“我扶你回去休息吧,你要好好休息。”

入夜,张小凡坐在床上靠着床柱发呆,一个黑衣人从窗口翻了进来。张小凡一见立刻开心了起来,然后几乎瞬间的,他又不开心了。

“怎么了?”黑衣人看看他苍白的脸,坐到床边问他,“伤了?”

“对不起,师傅……我给你丢脸了……”张小凡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不敢抬头看面前的人。

“没有什么丢脸的,我教你武功本也不是为了让你去赢什么比试,”黑衣人抬手理了理他额前的发丝,“我只是不想你被欺负。在这宫里至少你要能自保才行。”

“可我没去侍卫队,只是得了个巡视的差事。”张小凡撇撇嘴说。

“巡视也不错,谁说一定要当侍卫?你想去皇上身边?”黑衣人问。

“皇上?不不不不不……”张小凡连连摇头,“我才不要!”

黑衣人动作有一瞬间停滞,然后深深叹了口气说:“你好好休息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说完起身又翻身离开了。

张小凡看着窗口,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是对不起师傅啊……

另一头,陈三六忙了三个月,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他看着手边一堆的书淡淡的笑着:有头绪就是好事。曾书书却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连声的叫唤。

“这都是什么呀?前朝怎么那么多的破事!理都理不完!前朝的史官也是有病,什么皇帝今天喝了什么酒、皇后在御花园采了几朵花都写进去了,真是吃饱了撑的!”

“还好,我们至少有些头绪了,知道从哪里开始整理了,往后就快了。”陈三六笑着又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三六,你脾气真好,这种活也就你能干了,我感觉眼睛都要瞎了……”曾书书哭丧着脸说,“还有那个肇临,每天就过来晃一晃,然后就又不见了,他也太能偷懒了吧!”

“我们也管不了他,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陈三六也不抬头只一目十行的看着手上的书。

“嗯?”陈三六突然发出了一声疑惑。

“怎么了?”曾书书立刻凑过来看。

“你看这里……”陈三六指着书上的字念着,“永靖年二十七年,皇后、万皇妃同时有孕,隔年八月皇嫡子厉渝出生,封为太子……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曾书书疑惑。

“你看啊,怀孕是两个一起怀,等生的时候就只有皇后……那位万皇妃和她腹中的皇子呢?”陈三六支着脑袋想。

“唉呀,可能是史官记漏了吧,没事的,”曾书书摆摆手示意他不比深究,“何况这都是前朝的事了,查了又能怎么样?”

陈三六想想也是,便将书放到了一边。他猛然惊醒,抓着曾书书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怎么了?”曾书书被他吓了一跳。

“我差点忘了,我要给云溪熬药的!你帮我看着点,我去去就来!”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什么情况……”曾书书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半天合不上嘴,“云溪?谁啊?”

“这是什么?”百里屠苏看着桌上一碗乌漆麻黑的东西,皱着眉头问面前的陈三六。

“药啊。”陈三六把药碗往前推了推,“你快喝了吧。”

百里屠苏凑上去闻了闻,一股怪异的味道立刻扑面而来。他瞬间扭开头说:“我一没受伤,二没生病,为什么让我喝药?”

“我看你上次煞气发作很是痛苦的样子,就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抑制煞气。”陈三六一脸正经的说,“我查了好多书,后来好不容易在一本古籍里找到这个药方。你知道嘛,这个药方里的好多东西都好难找,我找了好久才找齐的。你快喝了吧,喝了就能好了。”

百里屠苏当下觉得心里暖暖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为他着想过,哪怕是他的亲生父母都没有过。他什么都没说,端起碗药喝了个底朝天。

“苦吗?”陈三六问。

“你可以试试。”百里屠苏看着他笑。

“我总共就煎了一碗,下次我多煎些尝尝。”陈三六一本正经的说。

屠苏看着他那呆呆傻傻的样子突然凑上去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你……你……你……”陈三六捂着嘴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我嘴里还有味道,你想试试吗?”百里屠苏坏坏的笑着看他。

“不用了!不用了!”陈三六吓得跳了起来,手足无措的说,“翰林院还有好多事情,我先回去了!明天……明天我再熬药来!”说完就像兔子一样撒腿跑了,跑到门口还撞到了门板上。

“呵呵。”百里屠苏看着他的傻样笑了出来。

陈三六红着脸回头瞪了百里屠苏一眼,摸摸撞疼的额头夺门而出。

百里屠苏抬手把碗药拿在手里,摩挲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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