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 4

宁致远是被喉咙里火烧一样的感觉给疼醒了。他睁开眼睛,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他有那么一瞬间有点想哭,可是闭了闭眼睛却发现眼睛干涩的根本流不下泪来。

还记得他刚入行的时候老班主曾经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你生的这张脸也不知将来是你的幸还是不幸。所以自他登台开始,他就坚定的不接任何堂会和酒宴的邀请——宴无好宴,这个道理他懂。

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宁致远艰难的爬起来,抓起一边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了起来。他突然笑了笑,心想真应该感谢这位陈少帅没有撕了他的衣服,至少他还能有衣遮体。

虽然脚软,身后那个地方也火辣辣的疼,但是宁致远还是努力的站起来慢慢的挪动脚步往外走。

门外阿四正等着,看见他出来就走上去问他:“宁老板,少帅说了让我开车送你回去。”

宁致远冷着脸没有看他,直直的就往外走。

“宁老板,”阿四上前拦住他,“宁老板,请不要让我们难做。我送您回去,正好去把戏班外面围着的部队撤回来,一举两得。”

这话语里明显的威胁意味让宁致远捏紧了长衫的下摆,心里怒气飙升:果然什么人带出来什么兵!

宁致远坐在车里,脸上冷冷的不说话。阿四从后视镜里看了他几眼,最后忍不住开口说:“宁老板,您别看我们少帅这人吊儿郎当的,其实他人真的挺好的。您跟着他绝对不吃亏……而且您知道吗?我家少帅可是念了您八年啊,可不容易了。”

宁致远冷冷的笑了笑:咬一口记八年,最后还用这样的手段报复,果然是‘人挺好的’!

车子很快到了戏班门口,宁致远下了车什么也没说就径直走了进去。

阿四在他身后撇了撇嘴,心想少帅干嘛找这样的?冷的跟块冰似的。他拉了拉衣服,转身对戏班门口的部队挥了挥手带着一帮兄弟浩浩荡荡的走了。

小花旦在院子里正嗑着瓜子,一见宁致远回来眼睛都亮了。就见他手里握着瓜子几步追了上去:“宁老板,怎么样怎么样?少帅是不是对你很温柔啊?以后我们是不是就有靠山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们啦?”

宁致远突然停住脚步,扭过头看着他说:“这么好奇?那你那天怎么不去陈少帅面前自荐呢?”他语气带着怒意,眼神却冷的像冰,说完就扭过头加快脚步回了自己房间。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小花旦在他身后呸了一口,“陈少帅要能看上我,哪里还有你的什么事!”

阿四回到小洋房时,陈深正坐在窗台上抽烟。

“人送到了?”陈深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问。

“是,”阿四看了看他,犹豫着说:“少帅……您是看上这个宁老板什么了呀?这冷的跟块冰一样,别说抱怀里了,就是靠近点都冻的慌。”

“谁要你抱怀里了?”陈深扭头看他,“臭小子。”

“嘿嘿,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阿四挠了挠头,“您说您只要招招手,什么名门闺秀,世家小姐,交际花,应有尽有。何必去啃这么根硬骨头。”

“你不懂,”陈深站起身把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按灭了,“这样的才有成就感。你想啊,把这块冰变成水……多有成就感。”

“哦~~我好像有点懂了。”阿四点了点头。

宁致远坐在浴桶里泡了半天,总觉得自己脏的怎么都洗不干净了。想到昨天晚上那人那样在自己身体里肆虐,宁致远忍不住一阵干呕。

他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等他明天睁开眼睛一切又都是原来的样子。可惜他心里清楚真正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过了两天,陈深突然把阿四叫了过来。阿四着急忙慌的跑到小洋楼,一进门看到陈深的穿着愣了愣:陈深今天没有穿军装,一身合体的西装衬的他不像个军人,倒像个富家公子。

“少帅,您今天穿这么好看是要去哪里啊?”阿四笑嘻嘻的问。

“你去把军装换了,今天我请你听戏去。”陈深笑呵呵的说。

陈深想:两天不见了,也该去敲打敲打了,免得那个人把自己给忘了。

陈深坐着车一路到了戏班,一看门口挂的牌子,上面写的今天没有宁致远的戏。他一时不免觉得有些无趣,他还没听过这人唱戏呢,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就笑了起来,这来日方长的,还怕听不到?

以后让他唱给我一个人听。陈深笑着想。

踏进戏院大门,台上正唱着贵妃醉酒,陈深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阿四看他目光专注的看着台上以为这人是听得入迷,谁知道他心里早就把台上的人换成了宁致远的脸,而且已经在心里把人扒光了无数遍。

台上唱到高潮处,台下却突然乱哄哄的闹了起来。陈深也不站起来,对着阿四挥了挥手,后者便站起身走过去查探。不一会儿阿四走了回来。

“什么事?”

“一个土财主,闹着非要见宁老板。”阿四凑过来回答。

陈深嗤笑了下:看来我派兵封了戏院的动作还不够大,这城里居然还有人这么拎不清。他正想站起来,却见宁致远掀开帘子从台后走了出来。

嗯,瘦了,却更好看了。陈深看着他想。

“何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宁致远还是一贯地冷着脸。

这何老板本来就是冲着宁致远来的,这会儿看到他立刻换了张笑脸:“宁老板,好久不见啊。我可是投了好多次帖子了,您什么时候有空去我家唱个堂会啊?”

宁致远不卑不亢:“不好意思,何老板,宁某人从来不唱堂会,这大家都是知道的。”

“哼!”这何老板脸一拉,鄙夷的看着他说:“宁老板,您这是摆明了不给我面子啊。谁都知道前几天宁老板可是被请去了少帅府里,您现在还这么拧着说不唱堂会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吧,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是吧?”

“说什么呢?!”台上武生打扮的少年指着他就要上前,被宁致远一抬手拦住。

“宁老板,别不识抬举!小心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这时戏院后排突然有人开始鼓掌,啪啪啪的声音很是响亮。大家齐齐的回头看过去,发现角落里坐着的正是何老板口中所说的陈少帅。

“何老板好大的架子啊,这是准备怎么让他吃不完兜着走啊?”陈深笑眯眯的走上前,“这话说的真有气势。我看真是比这台上唱的戏都要精彩,真是忍不住的就想给你鼓鼓掌了。”

“陈……少帅……”何老板万万没想到自己今天这么倒霉居然碰上了这个人。

陈深正眼都不瞧他,一双眼睛直直的就看着宁致远。后者也不退缩,也就那样和他对视。

“我竟不知道,这城里还有人敢觊觎我的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陈深笑眯眯的摇头,“致远,看来我有必要把你绑回去关起来呀。”

“陈少帅饶命,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何老板赶紧的鞠躬道歉,一个人抖的像筛子一样,“宁老板,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了,我是昏头了,昏了头了!”说着拿起桌上的帽子一溜烟的跑了。

宁致远见闹剧收场,便转身直接回了后台,陈深见了也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了过去。

“致远,身体好了吗?还疼吗?”陈深走过去前胸贴着他的后背的站着。两个人身高相仿,陈深却比他结实不少,这么站着倒是把他整个人都裹在了怀里。

“不劳费心。”宁致远没有理他,低着眼眉收拾桌上的东西。

陈深伸长脖子在他耳后闻了闻,真是觉得这人好闻极了。

“你是喷了香水吗?怎么这么香。”陈深笑呵呵的问。

宁致远皱着眉头说:“那是女人用的东西。”

陈深轻声笑了出来,一双手拦上他的腰,把人用力扣在怀里:“那就是体香咯,真好闻。”

宁致远忍了又忍才没有回身给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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