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来

我叫王捡,今年十八岁。

记得小的时候我问过我娘,为什么别的小孩子名字都那么好听,而我的就……我娘说我是捡来的,所以就叫了这个名字……

好吧,好随意的爹娘……

我的脾气,怎么说呢,有些野,不听话的那种。我经常一个人会跑去山里玩两天,等实在玩够了才回家。对于我这个毛病,我爹娘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实我去山里,还有一个原因:那里住着我的一个朋友。

从我懂事开始,爹娘就对我说山里住着个仙人,我不信。直到八岁那年我踩中了陷阱,看到这个人时我才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个仙人!

他给我治伤,教我武功,俨然成了我的朋友。

“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我问他。

“我在寻一个人。”他回答。

“寻人?谁?家人还是朋友?”

“爱人。”他低着头回答。

时间慢慢过去,我发现他说的话不过就是哄骗我这个孩子的:哪里有所谓寻人是在一个地方一住就是十年的!

“寻人,寻人,自然是要去寻的,你总在这个地方住着,是寻什么样的人?”

他看着我笑:“我的寻人和普通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告诉了我他的故事:他和他的爱人分属两派,彼此之间又是相互对立。可是不管门规如何森严他们还是相爱了……之后的种种不免和一些我看过的戏文雷同:相爱不能相守,生离死别……

“既然他已经死了,你还在寻什么呢?”我问。

“我也不知道。”他回答。

他说一开始他在寻是不是有办法让他活过来。他走遍了所有的地方,试了各种办法,却最后都是失败。

“……后来,我都麻木了……”他笑,“那是种从希望到绝望,最后麻木了的感觉……”

“你找了多久?”我小心翼翼的问。

“不记得了,好像很久了……”

后来从他说的一些事情中,我推算出他找了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啊,”我觉得不可思议,“你是怎么支持到现在的?”

“我也不知道……”他惨然一笑,“我都快放弃了。”

“别啊!你就这么放弃了?说不定你的爱人这个时候正在什么地方等你呢?!”

他突然扭过头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慢慢的笑了:“对,你说得对……”

后来我成亲了,娶的是邻村最漂亮的姑娘。再后来我的孩子出生了,孩子满月的时候我拎了红鸡蛋去看他,却见他收拾了东西正准备走。

“这是有了什么消息,准备去那里找吗?”

“不,我不找了。”他笑着说。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

说完他靠过来用力的抱了抱我,那一瞬间我觉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笑着转身,头上那蓝色的发带从我脸上拂过……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早就不见了踪影……


“爹,那后来呢?后来那位仙人去了哪里?你还见过他吗?”小儿子拉了拉我的衣袖问。

我把他高高的抱起:“后来爹就再没见过那位仙人了,这都过去十多年了,想来他应该走的很远了吧。或者已经找到了他的爱人,在什么地方过着幸福的生活。”

“幸福的生活?像我们一样吗?”小儿子眨着眼睛问。

“对,像我们一样。”

身后的树杈中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我抬头看去,那里除了缤纷落叶并无其他。

“爹,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爹看错了。”我笑了笑摇头,“我们回家,你娘肯定做了好吃的,我们回家吃饭咯!”

“好!回家吃饭!”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你,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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