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醉



天佑十八年,文帝薨,新帝即位改国号‘天元’。

“爹爹,厉哥哥当了皇帝了吗?”小小的公子穿的像个糯米团子,仰着头问牵着他的父亲。

“是啊,你厉哥哥如今是皇帝了……”男人一脸的愁容。

小小的孩童脸红扑扑的站在皑皑白雪里,那时懵懂的他还不知道新帝即位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这位哥哥会买糖葫芦给他吃,会在冬日里抓着他的手问他‘冷吗?’。

那年他十六岁,他八岁。



天元八年,这一年皇帝铲除了所有的异己,只留下少数的老臣。

“张丞相,朕见你府中有一宝物,不知可否忍痛割爱?”皇帝笑的阴冷。

“不知皇上是要什么?”张丞相跪着答。

“便是您的宝贝独子——张小凡!”

张丞相猛的坐到地上……

那天,张小凡被送进了宫,他开开心心的以为就是去宫里看看他的厉哥哥,却不知道他的爹娘在他身后哭成了泪人。

那年他二十四,他十六。



刚入宫的时候张小凡很开心,他的厉哥哥天天陪着他。

可是等他想回家的时候,皇帝却变了一张脸。他软禁他,强暴他,不让他踏出宫门半步。

两年的时间里皇帝对他忽冷忽热,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喜欢的话。

“为什么……”张小凡不懂。

“你可是皇上牵制你爹的筹码,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离开!”太后对他说。

筹码?我是筹码?!张小凡五雷轰顶。

那年他二十六,他十八。



“求您不要杀我爹娘!”张小凡伏在地上哭泣。

“你既入了宫,就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好好的生活就好,不要牵连进来。”年轻的皇帝没有答应,饶过他走开了。

张小凡跪在那里一整夜,泪流干了,人也倒了。张家满门抄斩的时候张小凡正发着高烧,等他醒来时就已经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他不吃不喝,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皇帝来看了他好几次,每次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慢慢的皇帝也就不来了。

“公子……您要保重自己啊……”宫女劝他。

“保重……为谁保重……谁又要我保重……”

那年他二十八,他二十。



“公子他不太好了,要不要告诉皇上?”宫女窃窃私语。

张小凡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白雪皑皑,一如那人登基的那天。

“说了也没用,公子重病这么多天,皇上不是不知道,不也是没有来吗?”

张小凡淡淡的笑了笑:他这时怕是躲我这晦气的人都来不及……

“唉……公子好可怜……”

张小凡想: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真是半分也没错。

窗外又开始下雪了,张小凡看着看着就闭上了眼睛。

“公子,又下雪了,我来给您把窗户关上吧……公子?公子!”

门外皇帝的脚步猛的停住了。

那年他三十五,他二十七。



天元四十六年,皇帝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手里握着一个黄色的玉佩,太子跪在榻前低声抽泣。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才那么点大,我心想我能抱他吗?如果我太用力会不会把他碰碎了……”

“我的父亲想传位给我的弟弟……所以我杀了他,杀了自己的弟弟,父亲没了选择只能传位给我……”

“那帮老臣都不安分,我把他们都料理了……唯独他家……因为有他……我下不去手……”

“他把这个玉佩给我……他说这是他爹要他给未来儿媳的……多可笑,他居然给了我……”

“他们说我用他牵制他的父亲……殊不知从前的日子何尝不是他们在用他牵制我呢……”

“我多想天天把他搂在怀里啊……可是太后容不下他……”

“我以为把他放在宫里……忍着不去见他……他就能安安稳稳的……”

“我知道他一直在等我……可是终究他还是没有等到我……”

“小凡……我来找你了……你还在等我吗……”



天元四十六年冬至,武帝薨,新帝即位改国号‘天承’。




[厉哥哥,小凡最喜欢你了!]少年眉目如画。

[小凡……厉哥哥也最喜欢你……最爱你……]男人轻轻的拥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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