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

“他没有怀孕。”老医生一边放好听诊器一边说。

鬼厉愣愣的看看张小凡的肚子，又看看老医生，然后再看看张小凡的肚子。

“怎么可能？”鬼厉问。

张小凡心想：对啊，怎么可能？他从小上生理课的老师就说过，怀孕的三个基本要素：发情，标记还有……这三样都满足了，怎么会没有怀上？

“他本身体质不是很好，估计是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的毛病，先天不足。再加其实本身还没到发情期，所以他的身体还没准备好当母亲……”老医生背起药箱，转过人拍了拍鬼厉，“别急，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鬼厉浑浑噩噩的，有些头晕的感觉。

“哦，对了，”老医生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他的标记也没完成，现在身上带的就是个临时标记。所以发情期真正到来之前你最好别让他到处乱跑为好。”

这下鬼厉已经不是头晕了，他觉得真的是平地一声雷，炸的他站不住脚：没怀孕也就算了，居然连标记都没成功！！！

老医生走了之后，鬼厉一直很安静的坐着，他脑子里很乱。什么标记没成功，没有怀孕对他来说都已经不是主要的问题，他担心的是他没有理由把张小凡留在自己身边了。

没有标记，张小凡就是自由之身，除非用强硬手段，否则鬼厉留不住他。而鉴于上一次的事情，鬼厉是万万不敢在张小凡面前再次使用暴力了——本身印象就不好，再来一次就更糟糕了。

张小凡看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怜惜的感觉，他走到鬼厉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已经忘了这件事情自己才是受害者。

“别伤心了，”张小凡轻轻的说，“这不是你的问题，医生也说了，是因为我的身体。或许，下次换个人，就怀上了呢？”

张小凡的这句话，本意重点在‘换个人’，可是落在鬼厉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只听到了‘下次’。他快速抬起头，站起来看着张小凡：“小凡，下次，下次我肯定努力！你等我！”

“……啊？”张小凡这下真的傻了。


鬼厉并没有陪着张小凡很久，他今天有客人。日方行动队新上任的队长今天会过来和他碰头。

这位队长据说是个在日本长大的中国人，不过因为从小的思想熏陶，让他除了名字和血统之外，其实彻头彻尾就是个日本人。

鬼厉走到办公室，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已经等在那里。听到脚步声，男人回过头来笑着问好。

“你好，鬼厉君。”

“你好，方木？”

“是，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方木伸出手和鬼厉握在了一起。

方木和鬼厉聊了一会儿，鬼厉这才弄清楚这人算是个文官，并不是和他一样的武将。方木脑子特别好，可是却晕血，这也注定了他无缘战场。

“没想到他们会把你派来前线。”

方木耸耸肩：“有的时候打仗并不能完全靠武力，”方木指指脑袋，“也要靠这里。”

没多久，方木就起身要走了，鬼厉送到了半路，却在花园被佣人拦住，佣人告诉他张小凡不见了。这下鬼厉慌了——不是刚知道没标记成功，立刻就跑了吧？

方木看出他很急，便很主动的提出说不用他送了，让他去忙要紧的事情去。鬼厉表达了歉意，转身就往内宅跑去。方木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估计也是娶了个不省心的夫人，看这火烧屁股的样子。

这么想着，他晃晃悠悠的就往大门走去了。


其实张小凡并没有跑出去，他只是觉得房间里很闷热，所以去了花园，佣人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假山的山洞里纳凉，两个人走了个侧身而过。

张小凡一直觉得鬼厉骨子里应该还是很依恋中国的，这院子里的花草、景致全部都是按照中国的样式布置，而且十分用心。

他摸着假山的想，鬼厉其实真的不算坏人……

正想着，他只觉得被一阵外力猛的扯了一把，然后整个人就撞在了假山上，还没等他抬头，一个阴影就笼罩了下来。

“小野猫？”

张小凡听到这个称呼愣了愣：猫？哪里有猫？

他抬头看去，面前站着一个和鬼厉差不多高的男人。这是个陌生的alpha，强大的气息压的张小凡脚都软了。

这人正是一个人正准备离开，却很不巧的迷路走到了花园的方木。

“我找了你那么久，原来你在这里……嗯？”方木话说了一半，突然发现不太对劲，“你身上的味道……”方木凑到他脖子里嗅了嗅——虽然很淡，但是他可以确定这是他刚才闻到的味道——鬼厉的味道。

张小凡整个人都僵了，他一动不敢动，脑子嗡嗡作响，心里默默的喊着鬼厉的名字。

方木疑惑地拉开距离，眼睛在张小凡的脸上仔细端详，半天后他说：“你不是他。”

张小凡吓得脸色发白：什么你啊他的？他到底在说什么？

方木往后退了一步，略表歉意的说：“抱歉，我认错人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中是不是还有兄弟？”

张小凡咽了咽口水，半天回答：“我叫张小凡……我有个弟弟……”

方木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随着他的离开，张小凡周身感受到的强大气息瞬间消失，他几乎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想：张晓波，你是不是又惹什么大事了？！


鬼厉几乎就和方木前后脚，他找过来的时候，张小凡还坐在地上。他心里一紧，赶紧走过去，一双大手在张小凡脸上身上摸了个遍，把张小凡脸都摸红了。

“你没事吧？！”鬼厉十分的紧张。

“没事，我没事。”张小凡看到他这么紧张，心里渐渐泛起丝丝感动。

鬼厉一把把他抱在怀里，用力的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还好，我以为……我以为你走了。”

张小凡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到问了句：“走去哪里？”

鬼厉愣了愣，然后张小凡就看到他整张脸瞬间被喜悦的表情占领：“对，哪里也不去！就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说完他一把把张小凡抱了起来就转身往回走。

张小凡被他横抱在怀里，伸着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他微微抬头，看向鬼厉下颚骨的侧影，忍不住微微红了脸：鬼厉，长得真好看啊。


方木坐在来接他的车里，思量了一下抬头问司机：“你是本地人吗？”

“是是是，”司机连忙回答，“从我太爷爷开始，我们就住这儿了。”

“那你知道张家吗？”方木问。

“张家？”司机纳闷，“这个小城里姓张的人家很多，您问的是哪家啊？”

“其他的不好说，不过这个张家应该有对双胞胎儿子……”

“哦！我知道了！”司机连连点头，“肯定是那个张家！”

方木坐在后排听司机开始侃侃而谈……

张家祖上开始经商，财力不算最强，但是也挺有钱。这个张家出名的不是生意也不是钱，就是因为这对双胞胎儿子。本来双胞胎儿子就很少，再加上这两个孩子都漂亮的不得了，粉雕玉琢的十分讨人喜欢，自然是一生下来就让城里其他人羡慕不已。

“……不过这大少爷还行，小少爷就……”

“小少爷怎么了？”方木问。

“上蹿下跳，就没有一刻消停的。和他那个宁家的大表哥从小就在城里为所欲为，没人敢惹他们！”司机撇撇嘴，“前面这宁家少爷嫁了人，生了孩子，倒是斯文了不少。也不知道这张家小少爷谁能降得住呀！”

方木笑了笑：看来是个孙悟空。不过没关系，随便你怎么闹腾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怎么，是这位张家少爷得罪您了吗？”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方木，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又觉得不像。

方木扭头，从后视镜里和他对视，反问他：“我看上去像是要去寻仇吗？”

“不像，”司机摇头，“我看倒像是要去会情人。”

方木笑的特别开心，他指了指司机：“聪明人，我喜欢。”

司机挠挠头，嘿嘿的笑了。


第二天方木提了一堆的礼物直接就上了张家的门。

张老爷把这个年轻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最后问他：“年轻人，你找谁？”

“你好，张老爷，”方木笑了笑，说的云淡风轻，“我是来提亲的。”

张老爷眨了眨眼睛：“提亲？可是我女儿已经嫁人了，儿子也……算是嫁人了吧……你是要娶谁？”

方木微微一笑：“您的小儿子，张晓波。”

方木话音刚落，张老爷老泪纵横。方木给吓了一大跳：“伯父，我是说错什么了吗？还是晓波出什么事了？”

张老爷擦擦眼泪，摇头说：“我是开心的。”

“开心？”

“我家晓波居然也能嫁出去了！我以为要砸手里了！”

方木：“……您言重了，晓波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