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亲 8

祭祖的风波不但没有让宁致远下不来台,反而还让他在宁家真正的站稳了脚跟,这了可真真让陈家的另外两位少爷怒火中烧。

“三弟,现在你说怎么办才好?”陈赐急的坐都坐不住,不停的在房里来回走动。

“二哥你先别急,”陈愿手里托着茶杯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他立住了脚又如何?说到底他都是外人,怎么比得上我们?”

“可是现在爹娘都很喜欢他的样子,我怕……”

“怕什么?陈家毕竟还轮不到他做主,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不怕找不到他的错处让他滚蛋。”陈愿笑的阴险。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宁致远也搬到了陈深以前的房间。

“你生病之前就没有任何异样吗?”宁致远坐在房里问他对面的陈深。

“没有。”陈深摇摇头,他是真的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他的命。

“现在我虽然也算站住了脚,可是要能深入的查一些东西还是做不到的。”宁致远叹了口气,“杀人一般都要么为情要么为财……”

“为情不可能。”陈深斩钉截铁地说。

“这么肯定?”宁致远挑起眉毛看着他问。

“我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连烂桃花都没有,怎么会有人为情杀我。”陈深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深情,看的宁致远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

“那就只剩下为财……”宁致远看了看陈深,点了点头说,“你们陈家家大业大的,确实容易让人眼红。”说着他坐直了身体有点小心翼翼的问,“你有没有想过……害你的人是家里的人?”

陈深其实早就猜到了:外人要跑到陈家,还要避开所有人,准确的跑到他的房间给他下毒,可能性实在太小。只是他心里总有那么一个期望,期望至少他家里的人是干净的。

“如果动辄要杀人,那么很有可能你是碍了什么人的事,或者就是抓着什么人的把柄,”宁致远分析着,“对了,陈家的账本以前是你管的吗?”

陈深愣了愣,半天缓缓的点点头。

“可惜我看不到账本……”宁致远叹了口气,“如果能看到账本或许就能查出什么来。”

宁致远虽然说了要帮陈深查探杀他的凶手,可是陈家大宅对他来说始终太过陌生。他进陈家的这一段时间也基本都被留在偏僻的厢房,就连陈家的大宅都没有完整的走过一次。

“致远,这次也是娘疏忽了。因为老爷突然病倒,我实在分不开身,还好祖宗保佑,祭祖很是顺利,你也安然无恙了。不然我真是……”说着金氏拿起手绢擦了擦眼角。

“娘,您別这么想,我不是好好的嘛,”宁致远赶紧安慰金氏,他岔开话题问起了陈老爷,“娘,爹的身体好点了吗?”

“唉,你爹他是老毛病了,一到这个季节就犯咳疾。之前吃几贴药也就好了,这次深儿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这病来势汹汹啊。”金氏满脸愁云。

“娘,您自己要保重身体,如果有任何用得到我的地方您只管吩咐就是。”宁致远说的很诚恳。

金氏眼里闪着泪光,伸手握住了宁致远的手:“好孩子,好孩子……可惜我们深儿去的早,没有福气啊……”

宁致远心想:他要是不死估计也不会有我什么事。


后来宁致远有旁敲侧击的说了许多话,从金氏口里得知陈家的账目在陈深去世后就交到了她手里。本来陈老爷回来了,她理当归还账簿,可是现在陈老爷这每天缠绵病榻的模样,实在也没有办法管理账目,这不是账目还是在金氏手里。

我总要找个机会去看一看账簿才行,宁致远暗想着。


没几天,这个机会就送到了他眼前:三少爷陈愿的儿子,陈家的长孙陈宇彬出天花了!这下三少爷府上的人一个个都人人自危,生怕被传染,金氏一咬牙一拍桌子:她儿时出过天花,她去照顾!

可是她一走,陈老爷就没人照料了,她想到这个又犯了难。

宁致远适时的站了出来,表示陈老爷他可以照顾:陈老爷也算是他的爹,他又年轻有力,照顾一个病人不在话下,金氏这才不太放心的离了府。


陈老爷的房间在陈府的东厢,本来是个很好的住所,推开房门就是个有山有水的庭院。房后一座九曲桥连接了房后乘凉的小平台和不远处的回廊。夏日里陈老爷经常会在这个小平台上和陈深一起下棋,喝茶,高谈阔论。

现在陈深不在了,陈老爷丧子之痛打击太大,这个小平台竟也落满了灰尘和树叶,完全没有人打扫的样子。宁致远在回廊里看着这苍凉的模样,心里也觉得很不舒服。

他端着药碗推开房门,房间里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宁致远险些就要窒息。他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窗,发现所有的窗户都关的严实,连窗帘都被拉上了。屋外阳光明媚,屋里却还点着蜡烛,宁致远想:这没病的都要憋出病来了!

“……水……水……”宁致远还在发呆,床上的陈老爷就呻吟了起来。宁致远连忙把碗放下,倒了杯水给陈老爷喂下去。

“爹,您感觉好点了吗?”宁致远帮陈老父抚着胸口顺气,担心的问了句。

陈老爷听到他的声音一愣,扭头看了看他后问了句:“怎么是你?”

“娘去照顾宇彬了,我就想多少也该替陈深来尽尽孝。”宁致远放下茶杯扶着陈老爷让他靠着软枕坐了起来。

陈老爷听到大儿子的名字,神情又有些恍惚起来:“深儿啊……”

“爹,您一定要振作,我想陈深也不会想看到您这幅模样的。”宁致远说这话的时候陈深正站在他身后,宁致远没有回头看,如果他回头看了一定会被陈深现在的模样吓到——亲眼看到父亲的模样让他怒火冲天,脸上一层黑气笼罩。

陈老爷没有说话,直垂着头坐着。宁致远走到窗边,猛的一把拉开了窗帘,突然而来的阳光让陈老爷忍不住闭了闭眼,这阳光也驱散了陈深一身的阴寒,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宁致远推开窗,屋外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房间,宁致远趴在窗户上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回过身说:“爹,您不能总这么在房间里躺着,也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这样身体才能好得快些!”

陈深看着逆着光站在窗口的宁致远失了神:如果我的心脏还会跳动,恐怕这一刻它都要跳出我的胸膛了!宁致远不是没有看到他的表情,陈深脸上那种痴迷的爱意表现的淋漓尽致,这让宁致远没来由的心漏跳了一拍,他不自觉的就扭过了头不敢看向陈深。

陈老爷看着宁致远的模样,眼前仿佛出现了另一个身影:那个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的弯弯的,也是那样推开窗户对他说:[你一个少爷怎么跟小姐似的娇滴滴,快起来出去晒晒太阳,这样病也好得快!]


第二天宁致远就把那个小平台打扫干净,摆上了竹制的躺椅,躺椅上铺上了柔软的垫子,然后把陈老爷扶到了那里。

“爹,我看您今天精神还可以,要不我陪您下棋吧。”宁致远把棋盘摆好,拉着陈老爷就要跟他下棋。

陈老爷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抬起手拿起了棋子……

陈深出现的时候宁致远正把陈老爷逗的哈哈大笑。

“我看你说要下棋,我还以为你棋艺精湛,没想到也是半瓶子水晃荡响啊。”陈老爷指着宁致远说。

“嘿嘿,我在家的时候只是看过几本棋谱,没有认真学过,所以肯定和爹您是不能比的。”宁致远挠了挠头憨笑。宁致远稍稍一偏头就看到了站在回廊里的陈深,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失,几乎是下意识的对着陈深笑了一笑。

下一刻陈深就不见了,宁致远一愣,坐直了身体扭着头四处找他。却始终找不到这鬼的影子:这是跑哪里去了?

等陈老爷吃过晚饭睡下了,宁致远轻轻关上门回了自己的住处。一进门就被这个失踪了半天的鬼给抱了个满怀。宁致远有些莫名,一时倒也不敢推开他,只能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问他:“怎么了?”

陈深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搂着他,许久他才开口说:“致远,你让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宁致远以为他要变卦,心头一跳一把推开他:“陈深,你不能言而无信!我们说好的!”

陈深站在桌子旁,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悠悠的叹了口气:“放心,我不会食言的,早点休息吧。”说完他就又不见了。

宁致远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这样受制于人的情况让他心里很是憋闷……可是在这憋闷里又似乎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的情愫正在慢慢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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