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

鬼厉这是第三次上到大竹峰，他看看身边的竹子，想起张小凡说过小时候他就在这里砍竹子。他仿佛看见那个穿着白衣的少年一刀一刀的倔强的砍着竹子，直到竹子轰然倒塌。他看看身边挨着他坐着的张小凡，那人正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小的时候吧，一直都挺顽劣的，我跟惊羽两个人可是草庙村的混世魔王，老是到处捣蛋。后来草庙村被屠后，我跟他一起被带上山，他的师傅说他天资很好，便收了他为徒。我的师傅叫我可怜也便收留了我，这一待我就在这个山上待了六年。我师傅吧，你别看他对我挺凶的，其实他都是为我好，他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他是怕我学不好功夫以后被人欺负。虽然草庙村没了，我的爹娘也没了，可是这青云山大竹峰却成了我第二个家。”他顿了顿，不好意思的对鬼厉说，“你看我干嘛跟你说这些，让你坐这里听我唠叨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鬼厉笑笑，一双眼睛溢满温柔。张小凡见他这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不过他很快平复心情说，“上次你二叔说，你爹想让你早点成亲？那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有……”可是不是姑娘，鬼厉想。

“那太好了，是什么样的姑娘？”

“……很温柔，很会做饭，有时候傻傻的，有时候又很聪明……脾气挺倔的，对身边的人都很好……很单纯……”鬼厉看着张小凡说着。

张小凡按了按胸口，今天这是怎么了，是内息出问题了吗？怎么心跳的这么奇怪。“那这姑娘哪里人？”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鬼厉心想。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回答。张小凡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越界了，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想扯开话题，却听鬼厉开口说。

“我第一次遇到他是在渝都城，那是看着他觉得很是有趣。明明是那样一个温和的性子，却好像又很有侠义之心。第二次是在花灯节，我看他放了个花灯，却没有为自己祈福，我想这人真是奇怪。第三次……”鬼厉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张小凡见他样子，以为是触及了他的伤心事，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是那人没有眼光，错过你是她的不幸！别往心里去，总会有好姑娘在等你的。”

鬼厉笑了笑，知道他误会了，不过他想这样也好，免得吓到他。他看了张小凡很久，最后说。“小凡……不管以后你会遇到何事，也不管我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站在这里，我会护着你……一辈子！”

张小凡回望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心怦怦怦的狂跳，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山间的晚风轻拂着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时不时的还将两人的头发吹的纠缠到了一起。

鬼厉就那么看着面前的人，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这样也好，鬼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