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

“来，兄弟，干杯！”红衣少年举着杯子等着对面的人和自己干杯。

鬼厉看着面前的人那样咧着嘴笑着，一如当年那人笑着对自己说：鬼厉，我喜欢你。

张小凡或许觉得在颜如玉的那一面是初见，但其实早在几年前，鬼厉就曾在大竹峰的后山见过他。

那年鬼厉刚好十九，少年初长成正是最英姿飒爽的时候。

也是偶然间他听青龙说起了青云门，说起了青云门那威慑天下的诛仙剑。

那也是他第一次被好奇心驱使带着野狗闯到了青云，却因为要躲避灵尊误闯到了大竹峰的后山。

大竹峰的后山有一片绿油油的竹林，大竹峰也因此而得名。

鬼厉原本以为这里不会有人，却没想到遇到了那个人。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觉得日后这个少年会于自己有什么牵扯，只是觉得这少年和自己年龄相仿，却不似自己这般死气沉沉。

他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笑，哪怕是和一只猴子都能聊的那么开心。

后来他一个人又偷偷来过好几次，有的时候只是站在远处看着，有的时候也会趁着那人熟睡的时候翻进房间站在他床边端详一番。

记得有一次他拿了一些狐岐山才有的野果放到那人桌子上——那是鬼厉自己很喜欢的果子，这果子入口即化满口生津很是好吃。

然后隔天鬼厉躲在竹林深处看到他人对着不远处的猴子喊了句：“小灰，谢谢你给我的果子！”

鬼厉皱着眉头想：我怎么和一只猴子平起平坐了？

那之后鬼厉又去过几次，每次也给那人带去同样的果子，可惜每次那人居然都毫不怀疑的觉得是那猴子给他采的。

这真是让鬼厉啼笑皆非：想他堂堂鬼王宗副宗主，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血公子居然还要假借一只猴子之名。

“小灰……过两天就是七脉会武了……你说我能给师傅争脸吗？”那人抱着猴子自言自语，“万一输了，师傅是不是会很失望？我那么弱……”

鬼厉站在暗处看着他很久很久，直到那人站起身往回走。

之后的几个月鬼王宗开始大规模的扩张，鬼厉也就没有时间再去看那个人。

也不知道他的会武怎么样了，鬼厉抱着手臂在廊下站着看着天上的月亮渐渐弯起了嘴角。

后来……后来再见的时候那个人笑着对他介绍自己，鬼厉看着那个笑容想：什么时候这个人可以天天只对着我笑就好了……

“来！鬼厉！嗝……我们再喝！”面前人的声音把鬼厉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

“别喝了，你醉了。”鬼厉抬手压住那人的手。

“谁说的！本大爷可是千杯不醉！肯定是因为这个身体……这个身体……”那人说着渐渐的趴着不再动弹。

鬼厉很长时间没有动，一时间整个院落都寂静无声。

半晌鬼厉突然抬起手摸上了那人的脸颊——每次这人笑的时候那个地方总会有一个漂亮的酒窝。

酒窝还在，人却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不管多久我都在这天地间等你，你会回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