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所有的感情都挣脱不开争吵，陆森和徐天也是一样。
陆森本来就比徐天大几岁，心智成熟一些，所以很多时候徐天自以为的浪漫在陆森看来都有些幼稚。虽然他表面不会说什么，但是徐天多多少少也会从他的态度上看出些什么。
而有时候他觉得无伤大雅的和同事或者朋友之间的打闹，在徐天看来都是很严重的问题，然后两个人就开始无休止的争吵。
“争吵从一个方面说或许可以增进感情，加深交流，”潘晓诺拿着稿子说，“可是吵多了，毕竟也伤感情。”
陆森坐着，完全的面无表情。潘晓诺总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又问：“不过你最近脾气是有点暴躁，是有什么心事吗？”
陆森抬头透过镜片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的说：“那个……又回来了……”
潘晓诺整个愣住，然后一双大眼睛迅速的积满泪水：“陆小森……”
“没事，”陆森笑笑，脸上却没有血色，“我都没哭，你怎么先哭了呢？别哭。”
“嗯，”潘晓诺连连点头，“我不哭，我们都要坚强！对了，你告诉徐天了吗？”
陆森摇了摇头，捏紧了手指没有说话。
“告诉他吧，至少让他陪陪你。”
陆森想了想，半天才点了点头。第二天，陆森口袋里装着检查报告，鼓起勇气去找徐天的时候，徐天对他说：“我要去纽约读书了。”
陆森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下文，然后他就懂了。他笑的可以用惨淡来形容，他只说了句：“一路顺风。”然后就看着徐天转身走了。
——……——……——
“森森，你能告诉我答案了吗？”
今天是旅行的最后一天，徐天一大早的就跟着陆森在赫尔辛基逛了一圈，最后在大教堂的门口他忍不住开口问。
陆森扭头看他，半天笑：“明天你回国之前，我给你答案。”
可是第二天，当徐天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就空空如也，前一晚搂在怀里的人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的消失了——徐天摸了摸身旁的床铺，发现连那里也没有温度。
他出了房门，陆森的行李早就不见了，桌上就留下个写着“bye”的纸条。徐天抓了抓头发，心里无比的憋屈：这算给他的答案吗？！那前几晚的缠绵又算什么呢？
他刚收拾完自己，正好yoyo也来接他。徐天皱着眉头问：“陆森呢？”
yoyo被他身上显而易见的怒气吓得愣了愣，半天才开口回答：“陆先生回家了，他家就在赫尔辛基，所以他说他就在这里和我们道别了……他没跟您说吗？”
徐天沉思了一下，然后问yoyo拿了陆森的电话号码——等分开了，他才发现他完全没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接通了，这个很出乎徐天的预料，他以为陆森或许会不接他电话。
“陆森，这就是你所谓的答案吗？”
“……不够明确吗？”电话那头的人听着情绪没有什么波动。
“很明确，”徐天自嘲的笑，“我以为……”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的‘我以为’，”陆森打断了他的话，“何况‘我以为’这三个字，在你这里早就毫无意义了。不是吗？我也曾经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听到这话，徐天愣了，他好半天才嗤笑一声说：“陆森……你这算是在报复我吗？”
“你要这么理解就这么理解吧，”陆森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徐天，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多少会成熟起来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天真、不切实际。”
徐天没有说话，气喘吁吁的直觉的胸口一阵憋闷。
“你一路都追着我要答案，想要复合，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我都不忍心打破，可是人都是要长大的，我们之间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那你为什么同意和我上床？”徐天抱着一线希望垂死挣扎。
“……你真的想听？”陆森问。
“对。”
“你想，正好我也无所谓，和你、和别人都是一样的……一夜情而已，不用这么较真。你总不可能把所有和你谈过恋爱的姑娘都娶回家吧？”陆森语气带着嘲讽。
徐天猛的就摔了电话，吓得yoyo脸色苍白。
电话那头，陆森站在窗边听着手机里嘟嘟嘟嘟嘟的声音，一时间都忘了反应。许久一杯热水递到了他的面前，陆森接过来笑了笑：“谢谢。”
潘晓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是何必呢？说这样口是心非的话，自己不疼吗？”
陆森握着杯子，看着蒸腾而起的热气没有回答。
“明明是想看看他过的好不好，所以才答应了这个旅行，为什么要这么抹黑自己呢？”
“很多的事情，发生了就不可能当没发生。”陆森惨然一笑，“我和他回不去了……”
“那也不需要……”
“既然不可能再回去，那就彻底断了这个念想吧。你看，没有我的这么多年，他不是过的很好吗？”陆森看着茶杯，热气蒸的他眼睛有些疼，“这样挺好的……”
潘晓诺没有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慢慢的退了出去。她知道陆森在怕什么，也懂陆森为什么不愿意再给徐天一次机会，她其实也不想自己的死党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情。
陆森拿着手机靠在窗上往外看：赫尔辛基也是个多雨的城市，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阵阵的寒意从玻璃窗上传到他的身上，让他的心也慢慢的冷了下去。
很多的过往陆森把它锁在心底，轻易不去碰触，可是这次再遇到徐天，那些记忆又蜂拥而出，根本藏不住。他其实也很犹豫，很纠结要不要重新开始，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体、想到之前的那些痛苦，陆森退却了。
对不起，小天。如果你认为这是报复，那就当我用这样的报复在维护我那少的可怜的自尊心吧……
徐天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十八岁的少年了，他并没有难受很久——也因为感情这样的事情都要你情我愿，对方不愿意，他也不可能强求。只是想到之前陆森在电话里说的话让他有些恼火。
曾经温柔如水，笑起来像猫咪一样温顺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冷酷的话。
不过徐天来不及细想，一回到纽约就有堆的像山一样的工作在等着他，他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调整心情就直接投入到了工作中。
时间像流水一样哗哗的流淌，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月。
徐天还是早出晚归，每天加班加的都没有时间谈恋爱。等他好不容易空闲了一点，一单生意又找上了他。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合同纠纷案件，哪怕是刚入行的律师都可以轻松胜任，可是对方却指名道姓要他负责，这也让徐天有些诧异。
等他到了律师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时脚步都顿住了。
“晓诺姐？”徐天渐渐露出笑容，“好久不见了。”
“嗯。”潘晓诺冷冷的点了点头。
“好巧啊。”徐天解开了西装纽扣伸手过去想和她握手。
潘晓诺坐在沙发里冷冷的看他，半天也没有伸手。徐天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指了指一旁的办公桌说：“晓诺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不是我，”潘晓诺这才回答，“是陆森。”
徐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不愉快。
“怎么了？徐律师打官司还要看人下菜单吗？”潘晓诺鄙夷的说。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徐天叹了口气，“我以为他不会想要我帮忙。”
“你说对了，他连看都不想看到你。”潘晓诺回答。
徐天整个人都被震的傻了：有那么大仇吗？
“他这么恨我？”徐天问，“之前的报复还不够吗？”
潘晓诺呵呵笑了出来，看着他说：“你管那叫报复？”
徐天诧异的看她，却见她走到徐天面前，用一种徐天从来没见过的可以称之为狠辣的表情对他说：“徐天，你潇洒的一转身离开了十年。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徐天张了张嘴想问，潘晓诺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接着说：“十年了……足够杀死一个人，毁灭一颗心……徐天，是时候让你偿还你欠下的了！”说完潘晓诺一转身开门离去。
门外徐天的合作人正在等着，看她出来赶忙迎上去：“潘小姐，不知道你们谈的怎么样？如果徐律师不合适，我们这里还有好多其他的律师……”
“不用，”潘晓诺满脸堆笑，“我和徐律师一见如故，不能更好了！就他了！”
徐天跟在她后面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诧异的看着潘晓诺，有好多的问题他都想问，可是又好似一盘散沙，不知道从何问起。
潘晓诺微微转过身，看着徐天说：“合作愉快，徐律师。”
徐天，真正的报复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