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

一个有点不知所谓的故事，╮(￣▽￣"")╭


碧落

世人都知黄泉路上有鬼差，有孟婆，进了枉死城，还有判官和阎王。可他们不知，在看似平淡的黄泉路上却实际布满了重重难关。

这些难关的其中之一是一家叫“碧落”的客栈——店老板看着大概二十出头，一身黑衣，不苟言笑。

游魂进入，若能通过店老板考验的就能继续踏上黄泉路，走向轮回的彼岸；反之则可能会被老板留下，困在客栈中不得解脱，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起这位老板的试炼，其实游魂只需回答他一个问题，答上来了即可过关。只不过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所有游魂都会呆愣。

「我是谁？」

店老板存在了千年，后人如何知晓他的姓名。再加上整个黄泉路上只有来者，并无回头之人，所以知道他名字的人就更少了。

答不上来的游魂太多，黑白无常看不下去了，便要求着老板再给第二个机会——后来老板又提出，只要来人说一个故事，若能让他喜欢，便也可过关。

千百年过去了，老板听了很多故事，也送走了很多人。

直到有一天，百无聊赖的白无常去他那里串门，偶然问起他为什么总喜欢听故事，而且喜欢的故事又都千篇一律：少年侠客，与魔教相交，最后惨淡收场……

老板笑笑说：“因为这总会让我记得他，我怕我几日不听，便把他忘了……”

“鬼厉，你该放下了。”白无常劝他。

“鬼厉？这是我的名字吗？我叫鬼厉？鬼厉……鬼厉……鬼厉……”老板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白无常叹气：“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却还没有忘了他。”

老板又笑：“名字是让人唤的，无人唤我，自然渐渐就忘了。”

白无常知道劝不动他，只能再一次叹气离去。

时光荏苒，老板依旧在那里守着他的店，每日清茶一盏，等着下一个人的故事。

也曾有人问他，是不是在等人，老板摇摇头回答：“我不等人，我知他是永远也不会回来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固守在此？”

“这世间已经过去了千百年，世间记得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我总觉得如果我还记得他，那他也算还没离去吧。”老板笑的淡然，仿佛心中千年前的伤疤早已痊愈。

‘碧落’在黄泉路上存在了很久很久，久到黑白无常都不记得有多久了。

有一日，老板像往常一样送走了一个游魂，紧接着店里来了个少女。这少女约莫二八年纪，长着一张娇俏的娃娃脸，一双眼睛灵动非常。

老板一身黑衣，只淡淡看她一眼，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缓缓的开口问她那个相同的问题。

起初少女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竟望着他落下泪来：“你真的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张小凡。”

“张小凡？”老板蹙眉，“我是……鬼厉，对，鬼厉……”

“不，你不是，你是张小凡，青云门大竹峰座下弟子——张小凡！”

老板愣愣的看着少女：“我是……张小凡……？”

少女点头：“小凡，鬼厉已经不会回来了，你不要再等他了……我也，不想再等你了……你跟我走吧……”

原来，老板来到黄泉不久，少女便也追着他而来——一颗芳心暗许，放不下也舍不得，明知可能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她也不想放弃。

只是陪着他等了千年，早已耗尽了力气，终于是等不下去了，也不想再等了。

“……我要去投胎了，你要随我一同去吗？”

老板想了想，却还是依然摇头。

少女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的姿态，知道他心意已决，便只能黯然独自离去。

“小凡，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忘了你是谁了……再也不见了……”


黄泉路上依然人来人往，黑白无常换了一轮又一轮，‘碧落’却依然矗立在那里，岿然不动。

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有人敲响了店门，老板打开门，只是脸上不再淡漠疏离。

客人坐在桌前，看老板抬起手倒茶，几乎每个人都会被他雪白的衣袖上，那美丽的祥云图案所吸引。

等回过神，面前的香茗已经烹好，客人饮下，心中忐忑间就听老板笑笑开口说：“我是张小凡，我想听听你的故事……”